传承优秀传统 坚定文化自信

2019-09-03 16:14:31 作者:梁超然 来源:广西政协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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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 梁超然
 
  回想起来,我是在政协广西壮族自治区第五届委员会时期进入政协的,那是1983年4月23日。那天,我在西园大礼堂15排13号就座,仰望着主席台悬挂着的国旗和政协会徽,一股庄严的责任感涌上心头,我的眼睛湿润了……自从进入政协这个大家庭,一枚政协徽章常别在我的胸襟,以使勿忘初心也。我在政协委员这个岗位整整30年,政协使命牢记心上。
 
  上个世纪80年代初,改革开放之后,正像当时所形容的“新鲜空气进来了,苍蝇蚊子也飞了进来”,文艺界出现了一些负面影响的东西。我虽是教古代文学的,但一向关注文坛现状,当时台湾作家柏杨的《丑陋的中国人》传进了大陆。《丑陋的中国人》对一些思想现状有所抨击,但柏杨思想极端偏激,对传统文化全盘否定,出版者不仅不加以正确引导,反而盲目吹捧,认为此书比鲁迅的著作还要深刻全面,在读者中特别在青年读者中产生极不良的影响。我在与大学生、研究生的接触中,深深感到此点,心想自己是人民教师,现在又肩负政协委员的职责,出于一种社会责任感,于是花了几个晚上,撰写了《鲁迅柏杨异同论》,指出柏杨的种种谬论及其对青年的贻害。这篇文章很快在《文艺理论与批评》这个影响颇大的刊物发表了。发表之后,《光明日报·文摘报》《文论报》《作品与争鸣》《中国图书评论》等报刊或转刊、或摘登,一时间读者对《丑陋的中国人》的批评风生水起,形成一个高潮,使人们对于柏杨的本质有所认识。《丑陋的中国人》的编者(牧惠、严秀、弘征)对读者提出的不同意见以及批评十分恼火,于是三人联名写了《爱国与护短》一文为自己辩护并继续为柏杨吹捧,对批评者均以“打棍子”看待,但他们在文章中承认“梁先生的《异同论》是比较严肃的商讨问题的文章”。我见三位杂文家的文章坚持自己的错误观点,于是写了《再论鲁迅与柏杨——兼答〈丑陋的中国人〉的编者》,更全面、深入地分析了柏杨对传统文化全面否定的偏激态度和民族虚无主义,这关系到民族的文化自信问题。我只讨论问题,不乱“打棍子”,所以牧惠先生出席广西杂文学会的活动时,特地通过广西杂文学会秘书长邀我前往见面,见面时握着我的手说:“我们是讨论问题,观点不同,仍可成为朋友。”我去北京开会,我们在一些场合见面时也都握手问候。
 
  在批评《丑陋的中国人》的过程中,我深切地感觉到,由于经过一场大破坏,文化领域拨乱反正工作尚不彻底,对优秀传统文化存在错误观念。为了肃清大破坏的流毒与影响,我撰写了一本青年读物《传统文化沉思录》,由广西人民出版社出版,受到青年读者的欢迎。全书阐述了中华传统的包容性、大同理想、民本思想等八个专题,获得广西社会科学研究优秀成果二等奖。
 
  《文艺理论与批评》《文艺报》的主编郑伯农同志约我以文艺杂文的形式开展文艺批评,我自己也感到当时的文艺界确实像邓小平同志指出的“理论界文艺界有不少的问题,还存在相当严重的混乱”。譬如有人把“文艺来自生活”的科学论断称为“神圣的废话”,鼓吹“文艺要与人民离婚”,宣扬“文学的使命是获得诺贝尔文学奖”,创作提倡写性文学、泛性论;还有摆几个鸡蛋,“画家”作孵蛋状就是一幅“画”,“画家”在展厅里撒避孕套,也是一幅“画”,即所谓的“现代艺术”。一些“评论家”则通过评论来宣扬一些谬论。如一位评论家写文章说:《沙家浜》“智斗”一场实际上是写男人与女人在调情……诸如此类在当时颇为泛滥。作为一位人民教师、政协委员,发现了而不置一词,是一种社会职责的失职。于是,我又拿起鲁迅的武器——杂文,以《坛外杂话》为总题目,用迟樨这个笔名,在《文艺理论与批评》《文艺报》《中流》 等报刊上连续发表,产生颇大影响。郑伯农同志这样记叙当时的情况:“从 1988 年下半年开始 《文艺理论与批评》 的‘自由论坛’一栏里几乎都有署名‘迟樨’的杂文,读者很爱看,纷纷向编辑部打听迟樨何许人也。”《中流》 每期都刊登的“读者来信”中也不时有读者赞扬。那两年连续发表了约八十多篇杂文,后来结集为 《文艺沉思录》 和 《三书斋漫笔》 两本书,分别由漓江出版社和广西人民出版社出版。
 
  这些文艺评论发表和结集后,引起文艺界注意,魏巍同志主编的《中流》杂志发表长篇报道介绍我的文艺评论 ,上海 《文学报》发表《坚持真理,破门而出》报道我的情况,《杂文报》 辟专版发表我的杂文。
 
  我的这些文章,只是为坚持传承优秀传统文化,为坚持文化自信做了一点事,文化界的前辈对我的热情关怀、支持、指导使我十分感动。如著名老作家欧阳山同志,他打听到 《坛外杂话》 的作者是谁之后,专门托当时的广东省文联主席梵扬、罗文源同志寄他的杂文集 《广语丝》 给我,扉页上亲题:“梁超然同志指正欧阳山七月十七一九九 二 ”梵、罗两位来信中转述了欧阳先生对我的鼓励。当时欧阳先生已是84岁的老人了。每念及此,总得到鼓舞与力量。贺敬之同志是著名诗人又是文艺界领导,由于他和其他同志的关怀,我有机会参加一些文艺界的会议,见面的机会就多一些,他对我关怀教导终身难忘。我在广西政协出版的 《难忘的历程》一书中 《幸福的回眸》 中对此前交往的情况作过记述,此处不重复。2003 年,我将我的第二本杂文集《三书斋漫笔》 寄奉贺敬之同志请教。过了不久,贺敬之同志把他新出版的装帧十分雅致精美的 《贺敬之短诗选》 寄来给我,内附毛笔书写短信:
 
  梁超然同志:蒙赠尊作 《三书斋漫笔》,谢谢!我一直爱读你的充满浩然之气、对谬误和恶俗来说又是超然的许多漫笔,并对作者心怀敬意。谨祝身体健康,著作丰收!
 
  拙作小书一册 (旧作新印) 奉上留念。
 
  敬礼
 
  贺敬之
 
  〇三年九月二十日
 
  当我见到信封上敬之同志亲笔书写的字迹时,内心一阵激动。1995 年敬之同志为了启发教育我,曾将他的一首七言绝句 《登岱山顶》写成条幅赠给我:“身似归云眠岱顶,不测夜寒骤起风。难阻日观峰上去,纵目万里海浪中。”书依然潇洒清雅,诗则哲理豪情,我精裱珍藏。今又得手札鼓励,幸何如之!幸何如之!此外,陈涌同志、 伯农同志、王士菁同志、刘润为同志、严昭柱同志、李正忠同志等都曾给予鼓励,我们成了志同道合的朋友。锦州师院李万武教授写了《不趋时·才识·勇气》一文发表在《文艺报》上。林建华教授写了《坚持真理 破门而出》,黄海云教授发表了 《犀利的幽默》 给予评论,冯文东、黄土路同志写了 《清风里的沉思与歌咏》的长篇报道。
 
  作为一名人民教师、政协委员,为传承优秀文化传统,坚持文化自信,为坚持社会主义文化方向做些工作,是职责之所在。我在 《传统文化沉思录》 一书结尾处这样说:“一个民族没有优良的传统文化是不幸的;一个民族不继承发扬优良的传统文化、甚至诋毁优良传统文化则更是不幸的。”1999 年在政协广西十届三次常委会上受陈辉光主席委托,组织常委会成员对文化问题进行了一次调查研究,向常委会作了汇报。常委反映颇好。
 
  新时期以来,习近平主席提出文化自信,又强调一个民族不能没有灵魂,强调要继承优秀文化遗产,这都是十分重要的决策。我虽已退休,82岁了,但思维仍健,仍愿为传承优秀文化遗产,坚定文化自信发挥点余热。最近和老同学聚会唱和时有励志诗一首云:
 
  相知不觉六十秋,欣然回眸对白头。
 
  服膺真理尽微薄,未改初心孺子牛。
 
  时代创新兴华夏,传统承继耀全球。
 
  愚老尚思献馀力,驽马加鞭著小筹。
 
  (作者系自治区政协原副主席)